河南鲁山县“喝开水死亡”事件
——刑讯逼供的荒诞借口
(20100221)
文｜施立栋
事件经过
2010年2月18日，河南省鲁山县马楼乡甘树里村村民王亚辉因涉嫌盗窃被公安机关查获，并在当日被刑拘，羁押于鲁山县看守所。2月21日，王亚辉在鲁山县看守所接受该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的提审时，在喝开水后发生离奇死亡。
2月22日，王亚辉家属见到了王亚辉的尸体。家属发现，死者身上遍布伤痕，背部、手臂有大块淤青和伤痕，头部有一个破洞，乳头被割掉，生殖器也有伤痕。看到这种情景，家属对王亚辉的死亡原因提出了严重质疑。
在该事件发生后，鲁山县公安局对事件成因作出了解释。根据该局政治部姚主任的介绍，事件的具体经过是：当天晚上，民警在看守所提审王亚辉的过程中，王亚辉说感到口渴，提审民警就给他倒了开水。因开水较烫，其中一位正患有感冒的民警就将自己正在喝的凉感冒冲剂倒了点给王亚辉喝。王亚辉喝完以后，就出现了身体不适、情绪不稳的情形，在紧急送医院治疗后死亡。而对于为何王亚辉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痕，这位官员并没有作出解释。
对于官方所给出的“喝开水致死”的解释，迅速在网上引发了广泛质疑。网友们纷纷对这起看守所非正常死亡事件的真正原因表示关注。而在继云南晋宁县“躲猫猫致死”、江西九江市“做恶梦致死”、广东吴川市“发狂死”等事件之后，“喝开水死”又一次成为网上的热词，挑战着人们对于被羁押人员非正常死亡原因的想象力，也拷问着公安机关的公信力。
在这起事件遭曝光后，河南省方面启动了对该期事件的调查和责任追究程序。时任河南省公安厅厅长的秦玉海作出批示，要求迅速查明案情，依法依纪予以严肃追责。为此，河南省公安厅纪检、督察等部门派出了联合调查组，赴鲁山县开展调查工作。经查明，办案民警在讯问王亚辉的过程中存在着刑讯逼供行为。2月28日上午，公安机关将涉嫌刑讯逼供的四位民警移交检察机关依法处理。
同时，平顶市公安局启动了对相关领导人员的问责程序。2月28日下午，平顶山市公安局党委召开紧急会议，经研究决定，责令在此次事件中负有领导责任的鲁山县公安局局长张冠军辞职；对该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和刑侦大队长予以免职。
为从本次事件中吸取教训，切实规范公安机关的执法行为，河南省公安厅还在3月份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公安机关对执法过程涉案人员非正常死亡问题开展集中整治。同时，该通知进一步明确了非正常死亡事件的问责制度，规定凡在辖区内发生涉案人员非正常死亡事件，必须启动责任追究机制，所在的县公安局长、分管副局长应当引咎辞职或责令辞职；所在的市公安局长要到省公安厅作出深刻检讨，并在全省进行通报。
法治评述
近年来，被羁押人员在看守所内发生非正常死亡的事件时有发生。在这其中，侦查人员违法实施刑讯逼供是一个重要原因。这起事件发生后，由于官方对死亡原因给出了近乎荒诞的解释，引起了社会公众的广泛关注。它的发生，进一步显示出加强看守所法制的迫切程度，同时也引发了各界对于如何切实防止刑讯逼供行为的思考。对此，采取加强对审讯场所的电子监控措施，摆脱重口供轻物证的破案观念，推行侦查职能与看守职能相分离的管理模式，切实贯彻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等方面的措施，将有助于实现侦查行为的法治化。
（施立栋撰。主要参考李丽静、秦亚洲：《豫查明“喝开水死”事件涉嫌刑讯逼供》，《新华每日电讯》2010年3月1日第1版；杨章怀、朱书缘：《“喝开水死”引发河南问责风暴》，《南方都市报》2010年3月25日第AA1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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