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霜
全文共2364字
村子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据县志记载，村子始建于动荡不安的明末清初。在几百年的风风雨雨中，这个偏僻的山区小村里发生了大大小小的许多故事。
今天讲述的这两则离奇故事，虽不是笔者亲眼所见，但却是笔者儿时从村里老人那里亲耳听来的。现借手中拙笔记述如下，供各位文友作茶余饭后打发时间之用。
第一则奇事：亡魂附身的女人
这事发生在何年何月，早已不可考，但故事里的主人公却是有名有姓。男的叫吴老栓，性子老实巴交，对媳妇言听计从，不敢违拗半句。女的叫张桂芝，人送外号“母老虎”，说话口无遮拦，为人尖酸刻薄，在村子里的人缘儿极差。
婆媳之间，十个有九个不对付，桂芝跟婆婆也是势如水火。其实婆婆这人为人处世还算可以的，但不知为啥，桂芝看婆婆就是哪哪都不顺眼。尤其是婆婆卧床不起后，她更是横眉冷对，恨不得挖个坑将婆婆给活埋了。
活埋人是犯法的，桂芝没敢走这一步，但要想她能够尽心尽力地服侍婆婆，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不光自己袖手旁观，还坚决不准丈夫吴老栓插手，任由婆婆在老院昏暗的土屋里，自生自灭。
婆婆终于带着一身的疾病痛苦地走了。丧事草草办了，婆婆也“入土为安”了。
到了头七那天，按乡下传统说法，是亡灵回家探望的日子，家里人要早早熄灯睡下，否则会冲撞亡灵。
那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一大早，吴老栓还在睡梦中，就听见灶屋里传来女人的笑声。起初还以为是邻居串门，在跟媳妇说笑着拉呱呢，可听着听着，就发觉不对劲了——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痴傻的笑声，而且似乎还带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吴老栓赶紧披衣下床，趿拉着布鞋进了灶屋，一看到媳妇，整个人怔住了：
媳妇蓬头垢面地席地而坐，一只手里捏着烧锅用的玉米秸秆，另一只手正往脸上抹锅底灰呢，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骂什么，又似乎在陶醉于自己的所作所为。
吴老栓哆哆嗦嗦地探过半个身子，问了句：“大清早的，你这是在弄啥啊？”
媳妇抬头，眼睛茫然地看着吴老栓，不言语，后又边笑着边往额上抹灰，还时不时地嚼两口手中的玉米秸秆。
吴老栓吓傻了，赶紧请来了族里的一位婶子，这人会看事，往常村里有了啥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常会把她请去看个究竟。
婶子来了，见了桂芝的模样，立刻拍手笃定地说，这是被魂儿给附身了，得想法子问出到底是谁在搞鬼！
这边话音刚落，桂芝就幽幽地抬起头，嘴里恶狠狠地骂道：“我说妹妹，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媳妇不人道，活该！”
婶子与吴老栓四目相对，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吴老栓死去的老娘在作祟。
婶子不慌不忙地解劝道，说死人不该跟活人计较，有啥事托个梦就行，别干附身这种事。而且，还拍着胸脯承诺，待媳妇清醒了，她会让媳妇带着烧纸去坟上磕头请罪。
吴老栓也急得不行，可他素来不善言辞，只是弓腰含泪，双手合十，对着媳妇一声声地唤娘。
或许是心软了，又或许是不忍折了妯娌的面子，桂芝霎时就像挨了一棍子，身子烂泥一样软了下去，待醒来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见桂芝终于醒来，吴老栓又惊又喜，赶紧将婶子吩咐他熬煮的药汤喂给媳妇喝。桂芝喝了几口，觉得味怪，问这里面是啥，吴老栓嗫嚅着说，我看了下，好像有锅底灰、蚯蚓干、蝉翼，哦，还有梁上灰和夜明砂。
农村人都知道夜明砂是何物，桂芝听了，扯长脖子哇哇大吐，满地的秽物腥臭难闻。
静养了两天，桂芝恢复如初，后在婶子的劝说下，去婆婆的坟前烧纸磕头请罪，从那以后，桂芝再没碰到这种怪事，但偶尔会梦到婆婆在厉声骂她，她心中生惧，不敢还口，只得低头默默听着。
第二则奇事：死而复生的老太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众人皆知的道理。可是，村子里的张老太却在几十年前，上演了惊动十里八村的一幕场景：明明已经咽气了，却突然醒转过来，简直吓坏了众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那年寒冬，大儿子照例一大早去张老太的屋里请安问好，推开门，见张老太还躺在床上没起，心生纳闷：老母亲素来不爱睡懒觉，怎么今儿就破例了呢？
于是，轻声唤了一声，老母亲一动不动没个反应，大儿子上前轻推了一下，母亲摇头晃脑地动了动，仍旧没有醒来。
大儿子觉得不妙，急忙猛烈地摇动母亲的身子，可母亲还是一副睡着的模样，他颤抖着将手探到鼻下，滞了一会，一丝温热的气息都没有了。
大儿子号啕大哭，跌跌撞撞地叫来了两个兄弟，又请来几位妇人帮母亲沐浴穿老衣裳。
家里的哭声引起了街坊的注意，老人已至鲐背之年，这哭声意味着家中有老人离世了。于是，纷纷准备烧纸，等着第二天登门吊唁。
老衣裳穿好了，孝子跪拜的棚子也扎好了，也已差人去买纸人和纸轿子了，前往各处亲戚家里报丧的名单也已拟好了……一切都按照乡下白事的那套仪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二天，老母亲躺在棺材里，街坊陆续上门吊唁，围着棺材转一圈，嚎哭几声，然后蹲下烧纸，火焰熊熊燃烧时，给老人磕头送行。
下午时分，一晚辈围着棺材瞻仰老人的仪容时，突然惊呼：“俺大娘咋动了？”
张老太的三个儿子，立马围了上去，只见老太太长吁一口气，嗓子里咳出一口血痰，眼睛幽幽睁了开来。望着儿子们惊异的目光，她也很是奇怪：“都看着我做啥，咦，俺咋在这里躺着咧，老衣裳也穿上了……”
儿子们又惧又惊又喜，忙不迭地把老母亲从棺材里抱出来，下了地，老太太一摆手，自己拄着拐棍进了里屋。
人活过来了，这丧事还办什么，于是一切事宜都叫停了。一时间，很多人都赶来张家看热闹，胆子大的直接走进老太太的里屋，胆子小的就躲在门外，隔着门缝或者墙头往里望。
更怪的事情还在后头，张老太在家里能吃能喝地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晚上，一觉睡过去就再没有醒来。这次，她再没有“起死回生”。
这件事，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她这是回光返照，也有人说这是阎王弄错了日子，她在地下表示不服，阎王才不得不准她回来三天。这事越传越邪乎，街坊们至今都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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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
作者简介
白霜，80后，山东济宁人，老城一菜农，闲时爱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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