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的《史记》和班固的《汉书》都明确记载,在元封四年(前107年),汉武帝刘彻率文武百官北出萧关辗转来到鸣泽等地巡视。新城县民国志详细记录了此事并确定,鸣泽即今天的高碑店市方官镇明泽一带。明泽原名鸣泽,是督亢膏腴之地的核心地带,古时候因多湖泽且流水潺潺,声如琴筝鸣奏而得名。
那么汉武帝为何要来鸣泽巡幸呢?这还得从他东巡的目的说起。
汉武帝刘彻是汉高祖刘邦的曾孙,这祖孙二人是汉朝最伟大的皇帝,前者开国,后者拓疆,从而奠定了大汉王朝四百余年的基业。汉武帝一生曾十次东巡,其目的除了封禅寻仙之外,就是炫耀大汉国威。元封三年(前108年)平定卫氏朝鲜后,便在朝鲜设立了乐浪、临屯、玄菟、真番四郡,与先前设立的河西四郡形成东西护卫之势,从而使大汉江山更加稳固,在这种形势下,汉武帝决定到东北地区走一走,亲自领略一下所谓苦寒之地的风土人情。更为重要的是,刘彻此行还要接受朝鲜四郡守的朝觐。
汉武帝一行队伍浩大,除了文武百官还有两万余人宫廷禁军。这队人马从井陉穿过太行山进入华北大平原,当来到河间地界,“望气者言,此有奇女”,刘彻便命人四处寻找,时间不长,果然有一年方二八的赵姓美貌女子被內侍领到武帝面前。皇上让她将手展开,发现掌中握有一个玉钩,便赐名钩弋,遂带在身边侍寝(注:回宫后赵钩弋被册封为婕妤,太初三年即公元前94年生下皇子刘弗陵后,进封为夫人)。
在河间小住几日后,刘彻突然把随行的太史令司马迁找来,商量下一步的巡幸方向,司马迁回到:“皇上前几年谕旨,让臣下编纂‘史记’,一些重要的史料和传说需要实地考证,随皇上东巡正是实地考证的大好时机。我听说由此往北沿着秦时的驰道不过百里就是督亢之地,一百二十年前荆轲刺秦所带之图就是督亢地图。”汉武帝是一个极其好奇的皇帝,便决定巡幸督亢,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为什么先朝始皇帝对督亢之地这么上心?还险些丢了性命!立传东方朔等人选好良辰吉日,向督亢方向进发。
汉武帝出行跟后来明清时代的皇帝不同,明清时代的皇上都是人们用轿子抬着走,而汉武帝喜欢骑马奔驰,狩猎野炊,所以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来到一片沟渠纵横,溪水潺湲,桔槔起落,炊烟袅袅的地方。此时虽然是初冬,但依然看得出这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刘彻立马举目观望,但见西边群山起伏,峰峦叠嶂;东面一马平川,紫气回旋。东方朔马上拿来图册指给皇上说,这里就是督亢腹地,风水极佳,眼下属上谷郡管辖,附近村落均以鸣泽冠名。刘彻沉思片刻,说此处便是朕之行在。于是拟就三道谕旨:一、传燕王刘旦前来觐见,备述安国靖边之职;二、传朝鲜四郡守前来觐见,备述一年半岛情势;三、命禁军前出八十里安营警戒。等圣旨传出后,回头对司马迁说,这些时日你可随便走走,多多了解当地民俗掌故。
“诺!”太史公一边答应一边退出皇帝宝帐。
不几日,燕剌王刘旦来到武帝帐前叩见父皇,汇报完经营燕国的情况后,武帝分析说:“燕土墝埆,北迫匈奴,其人民勇而少虑”。并告诫说:“荤粥氏无孝行而禽兽心,以窃盗侵犯边民,朕将诏将军往征其罪。尔身为宗室,理当以国为重,镇守边陲,而为我朝藩篱辅翼。”史书记载,刘旦自此安心为王,将心思集中于各种学问,且“能言善辩,广有谋略”,只是后来两次参与谋反而死于封邑。
在等待朝鲜四郡守的时日里,刘彻每天除了批阅成堆的竹简奏折,就是带着赵钩弋在田野上骑马狂奔,顺便打几只梅花鹿山鸡之类的野味,与近臣们畅饮,生活倒也逍遥自在。司马迁在这几天按照皇帝的旨意,带着几个随从顺着乡间小路查访古迹遗存,打听当地的故事传说。他走到了樊於期当年避难时居住的馆驿,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只有紫泉河还在默默流淌;他走到易水河边,寻找太子丹为荆轲秦舞阳等人送行的痕迹,早已音容不再,只有寒风萧萧依旧。在感慨之余,太史公似乎找到了史书的切入点。
过了一旬左右,朝鲜四郡守先后到达鸣泽皇帝驻跸地,分别奏报履新情况,四人皆言到,“汉四郡”的建立使朝鲜南北畅通,也促进了汉文化的传播,并说扶余国和半岛南部的马韩目之部落一直想朝觐大汉皇帝,苦于前期卫氏朝鲜国王卫右渠阻挠,终未成行。这次能随郡守前来朝觐,真是荣幸之至。汉武帝听罢曰:“朕心甚慰。二年平乱,因杨左二将不睦,仆坐失亡多,削爵为民,彘坐争功弃市。虽平服卫氏,但陨损益多。三年制郡,民遂安静。务广施大汉恩泽,尽肱骨之责。”随即赐绢百匹,粟五百石。
汉武帝东巡是大汉王朝走向全盛的体现,而“鸣泽朝觐”无疑也是两千多年前在高碑店市这块古老的督亢之地上发生的一个重要事件。
撰 文:尹建新
主 播:尚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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