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易
酒客们:
这是酒馆儿推出的最新连载,《诱惑》第二十四集。
诱惑连载的雏形短篇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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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接了电话。
“陈东,刚刚有个阿姨送了汤圆给我,好像是你妈!”
“她不是说去看病的么?怎么送汤圆了?”
“先来看病的,看了两次,后来就送吃的了。”
陈东显得有点尴尬,话语里略有慌乱。
这才解释道,上次醉酒代驾到家,只有我一个人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到家。第二天,陈东的妈妈便追着陈东问了好多关于我的事。
尤其听说我单身,女儿在这个城市念大学后,异常感兴趣。
我瞬间懂了这个老母亲的心。
中年人说话无需太多遮挡。
聊完这些,陈东单刀直入地问道:“我也是单身,我妈怕我孤独终老。那个,你要是有再婚想法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不?”
我一时顿住,我妈也跟我提过再婚这件事,倩倩慢慢也表示支持我和李楠各自再组建家庭。
可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暂时还不想把自己给埋葬。
经济基础厚实的同等条件下,离异后的女人的单身率明显高过男人,我妈说那是女人二手没人要了。
其实是,女人比男人更感性,更不愿意将就,离开了一段不愿意将就的婚姻,更不会轻易投入下一段不太讲究的感情里了。
我表明了当下的态度:“陈东,这事暂时先搁着吧,我女儿还不需要后爸。”
陈东沉默了两秒,我趁机岔开话题:“上次你妈接电话之前,我还打了个电话给你,为什么接通了不说话?”
“电话?我妈接的吗?不可能啊,她从来都会很积极接我电话的。”
“那可能是你接了,又忘了吧。”
“不晓得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的。”
匆匆挂了电话,我在想,是不是李楠接了那个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后,便没有做声。
他到底想干嘛?
此后很长时间我与陈东都没怎么联系。
虽说大家在一个单位上班,但科室不同,都是各忙各的,基本很少有交集。
几个月后的一天,陈东妈妈又趁着我值夜班时,送来水饺。
我很诧异,接过后,开门见山地打开话题。
“阿姨,您是陈东的妈妈吧?”
“是是是!我知道你的!上次陈东喝完酒回家,就你一个人打电话问他到家没!”
我想解释,说是我的前夫李楠代驾送的陈东,这才令我不放心的。话到嘴边又觉不妥,硬噎了回去。
“到这工作是陈东帮忙引荐的,真心感谢陈东!”我客套地说着。
“不客气的!下次有空去我家吃饭,阿姨做饭给你吃,不吃这些汤圆水饺的,没啥味。”
阿姨热情地拿出保温碗,把保温桶里的水饺往外倒。
我怎么能不懂阿姨的心思呢,只是四十多岁的人谈恋爱都会反复衡量,不是单单的心血来潮就可以试一试的。
而且看阿姨的热心程度,我不相信陈东离异后,阿姨没有催着陈东再找,陈东没有尝试着去投入新的感情。
中年人的耐性有限,反复投入情感只会消耗更多的初心,陈东如今还剩多少初心,我也不确定。
有的人,只适合做朋友,做同事,进一步,关系只会分崩离析。
吃完后,跟阿姨聊了聊健康方面的话题,之后就说了再见,也请阿姨不用这么麻烦再送吃食了。
没过几天,陈东又再次请了几个同事吃饭,我也在被邀之列。
结束后,陈东主动送我回家。
到了小区里,遇见晚归的倩倩,倩倩见了陈东,先是一愣,而后大方地喊了声“叔叔好!”
这让陈东很开心。
到家后,倩倩很开心地凑过来,探寻着问道:“妈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歪过脑袋看着她说道:“还没呢。”
“妈妈,你不用顾忌我的!你和爸爸,无论谁去追寻幸福,我都不会反对的,我希望你们都能过得高兴。”倩倩一脸真诚地说道。
“好!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
我大笑,之前怕她在父母破碎的婚姻里伤心难过,如今来看,是我多虑了,现在的孩子对感情看得很开,没有太多的束缚。
我妈也异常兴奋地凑过来问道:“真谈了?谁呀?能带回来吃饭不?妈做饭给你们吃!”
“别瞎扯,没谈!”
“闺女,这是二婚,可别太挑了,差不多就行了,再往后拖,想再找可真就只能找个老头了!”我妈说得一脸认真。
我钻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冷淡了几个月怎么又热情起来了?
陈东的再次热情只会让我更警惕。
我妈打听到陈东后,居然也喜欢往医院跑,挂他的号,排在病号的队伍里去看他。
看了很多次,零零碎碎的时间加在一起,也算跟陈东聊了个很长的天。
我妈跟我说:“这个人脑子活络,爱说爱笑,跟李楠寡言少语不一样,是个会来事的主!”
又说:“别急,你先别答应他,妈再给你打听打听,看他是为啥离婚的!”
很快我妈又打听到,说陈东长期倒夜班,太忙,他前妻工作清闲,就跟别人好上了。
陈东利索地离了婚,儿子现在快大学毕业了。陈东离了婚后就一直单着。
我妈拿陈东和李楠对比一番后,赞成我与陈东交往。
“那你能不能再去查查,最好查一下他妈妈,前几个月怎么突然冷了下来,现在怎么突然又热情了?”
“你不同意人家当然不会上赶着啦!”我妈辩解道。
“我现在也没同意,为什么就热情了?”我微微笑着问道。
我妈一时语塞,不晓得怎么回答。
陈东会找各种理由喊我出去吃逛。
不得不承认,陈东是个很会哄人的人,会不停地找着你说话,让你大笑。
我和陈东谁都没有点破那句话,只是顺其自然地往前走着。
直到有一天,陈东妈打电话给我,说道:“闺女,你和陈东都不小啦,也聊这么久了,你看,你有空能来我家吃饭不?”
“好的阿姨,我回头看一下排班,跟陈东确定下日子。”
“哎!好好好!”
去他家吃饭,就等于承认这层关系了。
晚上回到家,我跟我妈和倩倩都说了这个事。
我妈很高兴,搓着手,连声说:“我就知道我闺女放哪都有人要!”
倩倩欣喜地看着我,说道:“妈妈,陈叔叔也会来我们家吃饭吗?”
看得出来,倩倩是真心希望我能幸福的。
我笑了笑说道:“倩倩,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爸爸吧!”
倩倩脸色一变,说道:“妈,这合适吗?”
我笑了起来:“合适,让你爸也不要单着了,日子得往前过嘛。”
“哦哦。”倩倩眼里闪着迟疑的目光。
第二天我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后半天,对方才说话。
“小梅,我是李楠。”
“嗯,我知道。”
“你谈恋爱了是吗?”
“嗯,你呢?”
我不相信李楠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多看看倩倩,心里有个依靠,我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长久的等待快让我发疯了,我要主动出击,主动试探。
“我没有,我过得不好。”
“你怎么会过得不好!你妈把房子卖了一百万,赔给小琴七十万,医药费十四万,还剩十六万!十六万在手里,再惨也不可能住地下室吧!”我按住心中的波澜冷冷地说道。
李楠又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对方是上次你打电话关心的那个人吗?”
“嗯,就是他,你见过了,应该不比你差吧。”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谈恋爱了。”
“不快,没你快。你直接婚内就谈了!”
一想起当初的背叛,我的心里还是会疼。
“李楠,前有因后有果,你如今过得再不好也不能迁罪于他人。如果你有什么不快可以冲我来,但你敢对倩倩动一点点心思,我肯定不会饶了你!”
我与李楠结婚多年,即使最后婚姻解体,我也从未放过狠话。
但为了孩子,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成为一只母狼,多疑警惕而又狠绝。
这通电话在我的步步紧逼里结束了。
我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李楠冲着我来。
此后的一个多月,一切平静,我笑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怎么平静呢?
平静到陈东的母亲没有再打来电话,问一问上门吃饭的日子确定了没有,也没有再送吃食,聊一聊陈东的习惯。
李楠出手了,他只要是愿意出手,冲着我来,那就好。
成年人的告别仪式很简单。
你没有回应,我也便默契的没有主动,就这样安静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好像从没认识过一样。
我回家再也没提过陈东。
我妈和倩倩很诧异地问道:“怎么没有下文了?”
我看着倩倩说道:“你去问你爸,他会不会希望我过得好。”
一瞬间,倩倩脸色煞白,满眼震惊。
她不愿意相信她爸爸会来搅局,在她的心里,父母是最温和善良的。
我别过头不去看倩倩,在女儿的面前,撕下父亲伪善的面孔,呈现出他自私狭隘的一面,可能会很残忍。
但认识人性的复杂性,对一个单纯的姑娘来说尤为重要。我不想我的女儿做个傻白甜。
第二天晚上,倩倩回家后很沮丧,她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我妈喊她吃饭,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的东西还是让她自己去消化吧。
吃饭时,我妈拿着筷子敲着碗大骂:“这什么玩意!李楠他过得不好别人就不能过得好了!他没人要别人就得一起单着了!”
“行了行了。这事以后别提了!”
我笑了笑,往我妈碗里塞了点菜说道。
“错过了这个,以后还不晓得能不能再遇到这种条件的!就怕以后找的真是老头子了!”
“这事怪不了李楠,陈东他本来就没认真。”我随口说着。
后来倩倩跟我说,李楠爽快地承认了,他去了陈东住的小区。
李楠上次送过陈东,知道他家住哪。
李楠敲开陈东家的门,对陈东妈妈说:“阿姨,毛小梅和你家陈东谈恋爱了吧?”
“你谁啊?”
“哦,我是毛小梅前夫,失手杀了人就去做了牢,之后毛小梅就跟我离了婚。”
“砰”地一声,陈东妈一听“杀人坐牢”立马关了门,站在门后吓得魂飞魄散!
陈东知道我离婚,但不知道细情。他妈妈自然也不知道。
李楠不知廉耻地对倩倩说:“我没瞎搅和,就是帮你妈把把关,你看,这一试就试出真伪了吧?这个男人靠不住!”
倩倩又惊又怒,她既无法想象自己的爸爸可以这样,又无法理解陈叔叔怎么说没音就没音了。
世间什么最丑陋,人心!
女儿,妈妈带你一步步去看吧。
我拉过倩倩,说道:“你也别自责,就算爸爸不去陈叔叔家,我跟陈叔叔也走不到一起的。”
“为什么?”倩倩很惊讶。
陈东妈妈来看我,跟我拉家常,一个劲地夸我:“我就说嘛,还是你好!”
什么叫“还是你好”,就是说有比较。
陈东为人热情,做朋友是个好选择,但做伴侣,就不一定了。
我妈跑去打听陈东旧事,他前妻有人了不假,可他也是爱玩的很。
离异后迟迟没有再婚,但女伴还是有的。
走的最久的,快要谈婚论嫁的是个离异带着儿子的女人。
那个女人比陈东小十来岁,会说会玩,跟陈东也玩的来。可到提及结婚时,陈东是犹豫的,陈东妈妈也是反对的。
理由是,以后得帮那个女人养儿子!
我那次打了陈东的电话,他妈妈知道我后,从他嘴里知道我的基本情况。
于是三番两次跑去借着看病的由头去看我,回来跟陈东说:“你要不就追这个毛小梅吧!人家工作不比你差!女儿也读大学了!以后没啥负担,你跟那个夏月就不一样了,她儿子才十岁,你无缘无故多个儿子,以后负担重着呢!”
陈东本来对我是没有这个心的,但他也确实不太想娶那个夏月,也就是当玩伴在一起。
男人永远比女人更现实,也更理性,下了床他的心里早就把你几斤几两算得清清楚楚。
后来在他妈妈的念叨下,陈东开始接近我,吃饭聚会都会喊着我,但始终没有提出那句话。
中年人的感情世界是如何构建的呢,荷尔蒙的作用已经开始减退,理性的分析现实中的利弊得失才是最主要的。
陈东也是,他妈妈也是,这都没有错。
那个女人不甘心,跑来找我,说道:“我与陈东好了这么久,你来插一脚算什么呢?”
“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谁都有自由来插一脚啊!”我笑了笑说道。
夏月一时语塞,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陈东是嫌弃她带着个儿子。可她不想说破,说破了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成年人之间,糊涂一点是好事。
夏月离开时,看着我的眼神很失落。
我没有跟陈东提起夏月找过我的事。
我和陈东之间的事,随着李楠的那“杀人坐牢”四个字无疾而终。
来不及落根就灭了。
比起夏月的那个儿子,我这个坐过牢的前夫更让他们避之不及。
倩倩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她还没谈过恋爱,却开始初见了男人的算计。
初探了李楠,也趁机退了陈东拿我做备胎的心思,我也安了心。
只是不知道李楠见我与陈东没成,有没有心里平衡点,会不会不再生出别的心思。
(本章完)
作者简介:木易,喜欢写故事的理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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