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对于很多演员来说,路线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他们分析市场,寻找自己的市场分类,由此决定应该接什么样的戏,做哪般打扮,接哪些品牌的广告,对媒体说什么样的话。但在桂纶镁,这完全不是问题,因为她的风格从一出道就被封印了——永恒的文艺小清新女神。
台湾制造小清新
在对桂纶镁的审美上,有两派人很难达成和解。一种是觉得她普普通通,不算特好看,演技嘛,也没觉得多突出,怎么就当了明星,怎么就红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另外一派人则觉得,这太容易理解了,她多特别啊,她和什么什么志玲不一样,和什么什么子怡、冰冰不一样,当然也和什么什么亦菲幂幂不一样。
在豆瓣,桂纶镁的小组名不是简简单单的“桂纶镁”,而是叫做“桂纶镁这样的女孩”——对于加入这个小组的人来说,关于桂纶镁,不仅仅是审美观的问题,差不多快成为价值观的问题。要不要喜欢“这样的女孩”,要不要成为“这样的女孩”,还有,要不要找一个“这样的女孩”做女朋友?
“这样”是一个比较玄虚的词语,导演们有时候也不太能达成共识:桂纶镁19岁出演处女作《蓝色大门》,易智言说:“她有那种青涩的感觉”;24岁主演《不能说的秘密》,周杰伦说“她身上有初恋的感觉”;31岁的《触不可及》,赵宝刚感慨:“她有江南女性身上那种特有的知性感觉”。相形之下,时尚行业倒是更能直击靶心——时尚博主gogoboi形容桂纶镁穿深V礼服的感觉是“即使领口几乎开到肚脐,也没有丝毫肉欲,甚至连性感都没有,只让人觉得无嗔无我无欲无求心无杂念”。
她在如今的台湾女演员中独树一帜,以男友戴立忍的话说是,“小镁是具有国际市场的人,可以飞得很远很高”。他曾非常抗拒在媒体面前提到她,“跟她在一起,若不能为她加分,就不需要多提”。
2012年,桂纶镁拿到了台湾金马奖影后桂冠。在这十年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台湾人获得过这个奖。一个是舒淇,另外一个是杨贵媚——凭借的都是港片。唯有桂纶镁,靠的是是一部100%纯血台湾片,没在内地上映过,叫《女朋友·男朋友》,男主角是张孝全和凤小岳,导演是杨雅喆。是的,这又是一部靠拿着台湾行政院辅导金才拍出来的典型青春片。
青春片一直是台湾最主流的电影类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台湾青春片的类型偏于现实,以《小毕的故事》、《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为代表,这些电影一向在影评人眼里地位崇高,但在商业上一败涂地。2002年,《蓝色大门》给了青春片一种新的可能性,它以校园恋为线索,放弃了过往青春片里令人煎熬的问责和反思,取得了在当时看来令人难以置信的票房成绩。
自此,新的类型片形成,大多是讲述少女少男间淡淡的恋情——偶尔是少男和少男间的,音乐是淡淡的,海边、阳台、校园、麦田、走廊是主要的场景地,铺面而来都是茂盛的绿色、稻穗的金黄色,还有垦丁海岸线的蓝。它们的主要投资来自政府的辅导金。
因为《蓝色大门》,桂纶镁几乎成为这类电影所有女主角的原型。她奠定了这类电影的基本审美观:平胸比大胸好,短发比长发好。用影评人唐书钰的话说就七个字:“胸小,话少,表情屌”。青春片、桂纶镁、小清新,构成了简直堪称是三位一体的关系。桂纶镁的气质等于青春片的气质,以及小清新的气质。除她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那么当然,十年后,顺理成章的,桂纶镁终以此类角色封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是台湾的自我诠释与自我肯定。
节制而自控的叛逆
对于《蓝色大门》,桂纶镁自己下的定义是“特别甜蜜的负荷”。她极度肯定它对自己进阶起到的重要作用,但她同时也很清楚,这个宝贝背后有更巨大的阴影。
和桂纶镁一同从《蓝色大门》里“毕业”的陈柏霖,就曾无奈表示:“困扰是肯定有一点的,她一直被‘文艺’这个词绊住了,很多来找我的片约,他们也不是想找陈柏霖,而是想找张士豪(片中角色名)。”身为今年台湾金马奖形象大使的桂纶镁,前几天刚拍了一个宣传短片,还是和易智言合作,还是在用“重回《蓝色大门》里的第一次”概念作梗。
桂纶镁很清楚,“我可能要花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去摆脱这个形象或它赋予我的概念”。
但这个形象的建立,并不仅仅和《蓝色大门》有关。桂纶镁家境优渥,自小学习芭蕾和钢琴——这完全是名门淑女式的打造方案。父母对她的职业规划是“不是外交官、新闻主播,至少也得是个白领”。某些方面,桂纶镁可谓从未离经叛道,但她也一直通过小小的叛逆,来体验着自己对自己的操控权。比如把校裙改短,把应该要扣满的扣子解开两三颗、T恤衫里特意不穿打底的背心就直接露出胸罩、补习班逃课、交男朋友、玩Hip-Hop等等——在那次改变命运的西门町捷运换乘时刻,她正穿着肥大的裤子,篮球背心,头发梳得乱乱的,因为刚好和男朋友吵架,所以正臭着一张脸。
在偷偷参加并通过了《蓝色大门》的试镜后,她向父母请示了这次“出轨计划”。当天的饭桌上,父亲对她拍了桌子后愤而离席。桂纶镁带着父亲去见了导演易智言,在双方达成“吻戏点到即止,最多只拍三条”的协议后,父亲终于给她开了绿灯。
拍那场吻戏的时候,父亲一直镇守片场。易智言遵守承诺,只拍了三条。
小小叛逆,但并不离经叛道。中学毕业后,桂纶镁选择了升入台湾最著名的私立大学淡水大学读法语,成为古龙、朱天文、以及后来用一部《女朋友·男朋友》将其送上金马影后宝座的导演杨雅喆的学妹。彼时她还有另外一个选择,是台北艺大的戏剧系。
选读法语系并不是因为对法国有特别感觉,单纯是因为这个专业招生不用参加大学联考。没滋没味的读了两年后,桂纶镁去法国做交换生。在法国的日子里,她常一个人背包旅行,被电影院的银发族观众感动,为背着闹事球迷静默的警察感悟,甚至还在深夜遇到过过性骚扰。太多的见闻和感触涌入,接着被吸纳、发酵、丢弃,再回到台湾,“整个精神状态就很兴奋,感觉整个人回归到了自己。比如学习,所有不喜欢的课就不太去上了,过关就好,没有感觉的事情,为什么要再去做它”?
对于赴法留学给自己造成的影响,桂纶镁如此阐释:“我现今的价值观,对自己的思考,跟存在主义的紧密联系,的的确确都是在那段时期、那个地方建立起来的。”嗯,视法国为精神家园——这也是小清新模范生的特质之一。但无论是视西蒙·波伏娃为偶像,还是奉行“不逛景点”这样特立独行的旅游方式,这都无法解决桂纶镁表演上的困境。
她其实并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他类型的角色——因为小清新特质,所以导演认为若是让桂纶镁“反小清新”将很有看头。徐克在找她来演《女人不坏》和《龙门飞甲》时坦言,“大家一致觉得她很文艺,这两个形象可以带来突破。”她还在《圣诞玫瑰》里变成被性侵女孩,在《白日焰火》里演萧肃的少妇——但这些转变,都难以用“很成功”来形容。
总是演不好的情欲戏
正在热映的《触不可及》里,桂纶镁饰演一名舞蹈老师,苦候真爱,痴守多年,不用多说,这是一个太熟悉的桂纶镁式银幕形象;但在这份熟悉里,她又供奉了新鲜的陌生——民国装,上海女人,以及一段情欲感十足的狂野探戈。
“你们两个,要有那种做爱的感觉,要按照那个感觉来演”,导演赵宝刚对桂纶镁和孙红雷说。
这段戏在网络上被调侃为“桂纶镁高潮脸”,微博上说:“当孙红雷一靠近桂纶镁,她的脸就扭曲得很厉害,也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桂纶镁对自己的表演很失望,“我觉得(自己的)那个表情是不对的……那个是有缺陷的,”她嘟嘟囔囔地反复自我检讨,“我觉得我没有做好那个,因为已经顾不及了……这只是借口,是我自己的问题,有点可惜”。
努力把自己变成戏中的那个人,这是桂纶镁习惯的方式。除此之外,桂纶镁不懂其他的表演方法。她曾经演一个很爱打扮的上班族,于是在生活里也尽量去靠近这个人物,在机场也“啪啪啪”得踩着高跟鞋,背着香奈儿的包,穿着短裙,不像她平时的风格。她的身边人也习惯了她这种忽然间的转变,个个都问她“你是有新角色要演吗”?
但表演出情欲的张力,怎么是靠努力和态度就可以轻易突破的呢?
这种沮丧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女朋友·男朋友》中有一段床戏——需要背部全裸女上位,导演杨雅喆这样描述桂纶镁在片场的表现:“二话不说,胶布贴一贴就上了,从早演到晚”。一开始,她还在片场披着一块毛巾,后来连毛巾也不要了,就这样光着,走来走去。三个演员对着摄影机的镜头演做爱场景,大家都很认真,所以“动静好大”,拍到后来,摄影师受不了了,喊cut,“拜托你们停下来,我好尴尬”。
桂纶镁对于这么努力去演的这场情欲戏感觉很糟,“拍了一天,一点都不浪漫——完全没感觉,好像洗衣服一样”。面对了一天的床单,她想到的只是电视里的洗衣粉广告。
“文艺男中年”杀手
影评人史航对桂纶镁的称呼是“桂纶镁老师”,他觉得她尤其像“地理老师”。他用很文艺的说法来解释这种感觉“她的心在远方,而且让我们也爱上远方”。在史航眼里,桂纶镁的魅力来自于她的正经,因为正经,所以才有幻想空间——“她像温度计,你得握着她,她才会变颜色”,简单粗暴的说就是——她很性感,“但女人可能不懂那种性感”。
史航记得他主持的一次《白日焰火》发布会,桂纶镁谈有幕戏,她抬头望向一无所有的天空,竟感觉到有金黄色的微粒,漫天都是,“我看得非常专注,心里非常激动”——说到这里,史航打断了她,调侃她说“怪不得说你是文艺女王,饿得眼冒金星都说得这么文艺”。
“不是故意要破坏她的文艺气场”,史航解释,“就是本能地接了这个下茬”。
专栏作家韩松落也喜欢她,赞她“干净”“清爽”,他眼里的桂纶镁是恍惚中撞见的旧日女同学,“有点冷清,但你知道她过去,有点亲切,是女学霸的亲切。即便盛装出席活动,也是女同学仓促上阵的样子”。看下来,桂纶镁对这些文艺男中年们杀伤力十足。
戴立忍也是一名文艺男中年。2004年,桂纶镁接拍《经过》,演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助理研究员,暗恋当年学姐的男友、性格冷漠的李东——李东的扮演者便是戴立忍。两人的第一场戏,戴立忍便让桂纶镁震惊,“虽然只是很短的一场戏,但那时第一次有一个演员能让我感受到,两个人冲击出来的那个状态是多么地……令自己都会吓到。”桂纶镁在这场戏里,完全忘了自己努力背下的那些台词,沉浸在剧中。
那一年,桂纶镁21岁,戴立忍则将近不惑。很快,两个人一起出双入对的照片被媒体拍到,跌碎无数人的眼镜。不过,就像桂纶镁是很多文艺男青年心中的朱砂痣一样,戴立忍也是不少文艺女青年举头的白月光——他以演员出道,2002年以一部导演作品《台北朝九晚五》开始自己的创作之路,编、导、演全才,2009年凭借《不能没有你》拿下金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四座奖杯。外界都觉得他们“文艺相投”,这么多年,两人传过情变、也传过戴立忍因为“老拍文艺片不赚钱遭对方家长嫌弃”,但还在一起。桂纶镁说,“相知相惜、能不能走下去,是和人本身的特质有关,而不是和年龄有关。”
2009年,戴立忍获得金马奖,忍不住在镜头下将桂纶镁搂在怀中。无数灯光与镜头之下,桂纶镁在男友怀中闭上了双眼。2012年,桂纶镁金马奖封后,在采访里说,“最了解我的人就不用特别指名道姓,他应该特别明白”。
影后桂纶镁仍保持着那些韩松落说的“女同学”特质——她在片场和张孝全比谁的胸大。张震谈起她就会笑:“别被她外表骗了,小动作特别多。”她总是纵容自己的情绪,想哭,金马领奖时就哽咽得像一个拿了小学生书法比赛冠军的小朋友;想玩,《女朋友·男朋友》香港宣传时,她拉上张孝全、凤小岳出门扫街,决议每个酒吧来一杯,最后“茫了,厕所清洗完出来,在舞池摔了个狗吃屎,所有人都看到了”。
仍然是那么符合所有人对“文艺小清新”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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