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here lived a philosopher of repute, the desire to see whom had been to me one of the incentives of a somewhat arduous journey. He was the greatest authority inChinaon the Confucian learning. He was said to speak English and German with facility. He had been for many years secretary to one of the Empress Dowager’s greatest viceroys, but he lived now in retirement. On certain days in the week, however, all through the year he opened his doors to such as sought after knowledge, and discoursed on the teaching of Confucius. He had a body of disciples, but it was small, since the students for the most part preferred to his modest dwelling and his severe exhortations the sumptuous buildings of the foreign university and the useful science of the barbarians : with him this was mentioned only to be scornfully dismissed. From all I heard of him I concluded that he was a man of character.

简介:英国大文豪毛姆在上世纪20年代曾游历中国,并以亲身经历写出了一本书叫On A Chinese Screen,中文译名为《在中国屏风上》或《中国游记》。全书有很多篇,其中有一篇叫The Philosopher,上文就是这篇里面的选段。从上下文来看,所讲的这个人显然是辜鸿铭。这段英译汉我曾给弟子们讲过,现在分享给更多人。

incentive,这里就是“动机”、“目的”,而不是“刺激”

Confucian learning,孔子的学说,也就是儒家学说,跟下面的theteaching of Confucius类似。

facility,这里不是“设施”,而是“流利”

the Empress Dowager,自然是中国近代史上那位出了名的败家娘们

one of the greatest viceroys,指张之洞

retirement,就是退隐,或者致仕

such as,这玩意很多人搞不清楚,以为是“例如、诸如”,译文2里就是这样。其实这里是定语从句,大致相当于those who,不是什么诸如。插一句,像在一些法律类文件里,such as很常见,但更多是以such(带或不带名词)as+动词这个形式出现。

body,这里是用于词组abody of(people, things),一批、一群。可以在body前加large或small,来形容这批人多还是少。

preferred to his modest dwelling and his severe exhortationsthe sumptuous buildings of the foreign university and the useful science of thebarbarians,prefer A to B结构,只不过这里把B提到前面了,形式上变成了preferto B A了。所以实际上是prefer the sumptuous buildings of theforeign university and the useful science of the barbarians to his modest dwelling and his severe exhortations. 纯字面就是:“(学生们)不喜欢他简陋的居所和严厉的训斥,而更喜欢国外大学宏伟的建筑物和野蛮人有用的科学。” 至于为何辜老对学生严厉,也很正常,儒家讲“教不严,师之惰”嘛。

barbarians,这里是作者毛姆略带自嘲的说法。大家知道,中国人传统上(近代以前)都管外国人叫做蛮夷/狄夷,也就是没有开化之人,野蛮人。当然这里的“蛮夷”是广义的,只要是中国以外的都可以叫蛮夷,所谓“狄夷入中国则中国之”,“师夷长技以制夷”。而狭义的则略有区别,狭义上讲是东夷西戎,南蛮北狄。那么“中”呢?废话,中当然是华夏了,这也就是“中国”这个名称的由来。毛姆也肯定知道这个,所以这里是从中国人的角度来说西方人,称西方人为蛮夷。具体到文中,不建议把barbarians生硬翻成“野蛮人”或“蛮夷”,可以翻成“洋人”,否则读者未必知道作者的这层自嘲含义,也未必知道这里所谓的野蛮人指的是谁。

modest,这里不是谦虚,而是形容像房子什么的比较小,简朴,跟后文的sumptuous(宏伟、豪华)相对。

这里,几个名词短语his modest dwelling, severe exhortations, the sumptuous buildings, the useful science ofthe barbarians,完全可以翻成符合汉语习惯表述的短句(名词翻成句子是个普遍规律,很多时候可以这么处理),而无需照字面翻成生硬的名词,见我的参考译文。

With…这句有点倒装,only to结构就不讲了,应该是中学知识,不知道的去查查。dismiss,在这里不是“撤职”、“解散”、“不考虑”、“打发”等等,这里是“对…不屑一顾”。译文1里居然就翻成了打发学生走,这个淡扯得真是没谁了。

scornfully,这词本身没什么可说的,来说说辜鸿铭为啥对西学轻蔑、鄙视。因为他极为推崇儒家学说,认为西方人搞的那些学问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可不是因为不懂西方学问,闭目塞听、孤陋寡闻、妄自尊大才鄙视的。相反,恐怕世上没几个人比他更懂西学了。他本身就是个外国人,只不过带有一半中国血统(父亲是华人,母亲是洋人)。早年在欧洲的大学里博士学位拿到手软,文史理工哲方面都有独到的研究,超天才的。说到学贯中西,近现代应该是无出其右了。精通9门外语,尤其精通英语、法语、德语、拉丁语和希腊语。在西方,辜鸿铭是绝对的大师级人物,其名号如雷贯耳,他的著作是西方一些大学的教材。20世纪初西方流传一句话,叫“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鸿铭。”所以纵然是像毛姆这样的大人物也是他的一个小粉丝,不远万里跋涉来中国,毕恭毕敬去拜访他。辜鸿铭是后来才接触到国学的,中文也是后来才学的,完全接受(甚至可以说皈依)了儒家的价值观,经过比较发现跟儒家学说相比,西方那些东西什么都不是。认为孔孟说的话一句顶万句,句句是真理啊,哈哈。所以他给学生上课不教西方学问,只教中国的学问,特别是儒家学说。曾翻译了四书里的三部(《论语》、《大学》、《中庸》)。在洋务运动期间来到中国,担任张之洞的外文秘书,民国初年曾在北大任教过一段时间。民国那会北大牛人辈出,各种泰斗,但是他们在辜鸿铭面前谁敢自称牛人,恐怕大多数都得自称小学生了,谁也不敢造次。

我来模仿一下按大多数人的尿性整出来的译文:

一个很有名的哲学家也住在这里,对我来说,去见他的欲望是这个有些艰难的旅程的动机之一。他是中国在儒学方面最大的权威。据说他能流利地说英语和德语。他曾经在太后的几位总督中的一位手下担任秘书很多年,但是现在已经退休。但是一年到头,在每周的某些天里,他会向那些寻求知识的人开门,并讲解孔子的教导。他有一个学生的团体,但是很小,因为大多数学生更喜欢外国大学华丽的大楼和野蛮人的有用的科学,而不喜欢他简陋的住所和严厉的训斥。跟他谈到这个,只会让他鄙夷地拒绝这个话题。从我听说到的他的一些事来看,我得出结论,他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别笑,这么翻虽然措辞很欧式,各种生硬,有点像是不会说中国话了,但如果暂且不去纠结欧式的措辞,仅从意思上看基本还是符合原意的,所以还算过得去。多数人连这样都未必能达到,至少prefer那句十个有九个会错得离谱。下面的译文1就还不如这个,因为它有些地方纯粹胡扯,严重歪曲原意。

考虑到毛姆的原文很是古色古香,故若能风格对应,似更妥当些。当然,像上面那样翻成纯粹的白话文也是可以的(毕竟能翻得信和达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什么风格,要什么自行车),但前提是首先符合原意,其次符合中文的惯常表述,看起来像中文,没有翻译腔。上面这段要是加以修改,使得其措辞没那么欧式和生硬,就会是很好的译文了。不过风格只是最次要的因素,首要的永远是忠实和通顺,如果不顾忠实和通顺,只顾雅和文风,就本末倒置了。

下面给出国内出版的两种译文,我把严重谬误之处加粗了。尤其是1,这种东西居然能出版,也是醉了。

1. 出自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在中国屏风上》(陈寿庚译):

这里住着一位有名望的哲学家,要去看他是我这次有几分艰巨旅行中的有刺激的愿望之一。他是中国儒家学说的大权威,据说能够流利地说英语和德语。他在慈禧太后的一个最大总督大臣那里当过多年师爷,但是现在过着隐退生活。可是全年中仍然在一个星期中有几天为探讨学问和传授儒家学说而开门讲学。他原有一批门徒,但是人数减少了,学生中的一大部分与其到他朴素的寓所去学习和听他严谨的告诫,还不如到有豪华建筑的外国大学去和学那些番人的有用的科学去。据说他不过只是轻蔑地打发他们离开而已。从我听到有关他的一切,我推断他是个有个性的人。

2. 出自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版《在中国屏风上》(唐建清译):

这座城市里住着一个著名的哲学家,前去拜访是我这次艰苦旅程的心愿之一。他是现代中国儒家学说最为权威的学者。据说他能流利地讲英语和德语。他多年担任慈禧太后的一个大总督的幕僚,但如今过着退隐的生活。然而全年某个星期的几天里,他会敞开大门进行诸如切磋学问、讲授儒学的活动。他有一批门徒,但人数不多,因为比起他那朴素的寓所和严厉的训诫,大部分学生更喜欢外国大学华丽的建筑和洋人有用的科学;而在他看来,这都不值得提起,他也不屑一顾。从听到的所有情况我可以推断,他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下面给出我的译文:

有位颇具名望的哲人也居于此地,而我此次艰难跋涉来华,目的之一就是去拜会他。此人乃当今中国之大儒,据说极通英德两国语文,曾在湖广总督张之洞麾下任幕僚多年,但如今早已辞官退隐。每周逢固定的几日,他照例会大开门庭,广纳求知之人,讲授儒家学说,常年如此。门下也有些弟子,可他家中到底简陋了些,平日里训斥又严厉,故人数寥寥;相形之下,国外大学的教学楼美轮美奂,洋人们的科学又很经世致用,更能博得学生们青睐。可倘若在他面前谈及此事,他定会嗤之以鼻。种种传闻令我断定,此人很有些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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